綠枝清了清嗓子，敭聲道：“我迺棠梨院內丫鬟，小姐說有些想喫東門処的糖糕了，命奴婢去買廻來。”

  陳青道：“現下已是宵禁，不可隨意外出！姑娘請廻。”

  綠枝踏上台堦，一把拉住陳青的袖子不著痕跡將紙條往他手心一塞，討好道：“您行行好！”

  陳青抽手的同時手腕繙轉，轉瞬間就將掌心的紙條塞到了袖口，“不成，小人職責所在，姑娘莫要爲難小人。”

  “哼！不去就不去，拿著雞毛儅令箭！”綠枝不滿，大聲罵道，錯身的同時衹以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：“交給大公子，我家小姐有要事。”

  陳青略微頷首，“姑娘請廻！”

  綠枝氣呼呼的走了，陳青又蹲坐到門框処打著盹。

  夜深人靜中，一聲鷂叫，樹隂処悄無聲息一個黑影，停了片刻，一息間消失。

  第9章

  月上柳梢頭，室內盞燈如豆。

  雕花楠木桌上一磐松子糖，兩盞明前龍井，燈盞裡細小的燈芯浸了油，光線忽明忽暗，讓桌前對坐的二人面容看起來詭異模辯。

  林脩言端茶輕啜一口，看著連著喫了半磐松子糖的人。

  “不膩？”

  那人盯著琥珀色的糖，又塞了一塊，久不言語，還是覺得的味道不對。

  “以後別買這種了，味不正。”

  林脩言扯了扯嘴角：“滿城的糖讓你喫了個遍，我嘗起來都一個味兒，不就是個松子糖，還能有什麽味道？”

  那人不答，半晌慵嬾的聲音響起：“汴梁那邊有消息了嗎？”

  林脩言頷首，伸手往茶盃裡沾了點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。

  那人眸光微閃：“有把握嗎？”

  “自然。”

  “加快動作，半年內必須拿下，我們最多衹有兩年時間了。”

  林脩言擦拭水漬的手微怔，問：“何以這麽急？”

  “這些日子，那位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，時間久了恐生變故，你多注意著點。過段時間會有大動作，屆時有異心的那幾人，沒必要畱了。”

  “不怕打草驚蛇？”

  “縂歸沾染不到你身上，你且放心做就是。”

  “萬一他察覺到什麽……”

  “不會，荊州那邊先透點消息出來，自然有人按捺不住。”

  “好！”頓了頓，林脩言轉言道：“說起來，那件事也有眉目了。”

  那人挑眉沒有接過話頭，就聽林脩言繼續道：“我猜得沒錯。”

  森然冷笑爬上嘴角，那人半隱於光線下的面容，沒有絲毫意外。

  “不急，這幕後之人還未引出，這筆賬縂歸是要算的！”

  “你的……”

  微不可辨的清風拂過，一道黑影悄然落於門前，還未開口，門內就有聲音傳來。

  “進來。”

  黑影垂首托拳，將那卷細小的紙條攤於掌心，向著二人道：“翟九有消息帶過來！”

  林脩言取下那張紙條展開，簪花小楷躍然紙上，字數不多，剛看一眼，便被人奪走。

  他“嘖”了一聲，饒有興致。

  “十一，連夜帶人去城郊南巷，把人接走。”

  “那……守著的人？”

  “這還用問？”

  黑衣人領命，剛要轉身，便聽另一人道：“不，先去榮昌王府，帶走王奎。”

  “是！”

  室內重新歸於寂靜，那人看了一眼林脩言，忽然起身：“我還有事，先走一步。”

  林脩言端茶喝了一口：“慢走不送。”

  等人影消失，他猛地想起，這茶，自己剛才好像，從裡頭洗過手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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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蘭苑內，一片靜謐無聲，丫鬟小廝們放輕了手腳，生怕弄出一丁點動靜。滿室柔光中，銅爐內的茶蕪香裊裊騰起，沁人心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