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下班時間還早著，景凱拿著一份郃約去問徐宇立，卻見他已經收拾好東西在穿外套。

  「你要去哪？」

  辦公室裡沒有鏡子，徐宇立用牆上掛住証書的玻璃倒影照鏡，整理頭發：「下班了，今天有事。」

  「約會啊？」

  他衹淺笑，拿起放在椅背的兩條領帶擧在景凱眼前：「哪條？」

  一條全黑帶著微閃銀絲的暗花，另一條深藍底色，排列著整齊紅色細點。他們都會在辦公室放些備用的領帶，以免突然有重要的客人，或要出外開會，但都是純色的方便搭配外套。這兩條一看就知道絕不是後知後覺要臨時上場的後備，應該是深思熟慮、猶豫不決從家裡想到現在的最後冠軍賽。

  他今天一身英倫色藏青色的雙排大釦外套，配米色的長褲。景凱退後兩步打量：「不打比較好吧，現在悠間一點。」

  問是問了，答也答了，他卻沒有想要聽取意見，拿起身上拼了拼，立起衣領掛上了深藍色的那一條。景凱這時才發起上面的不是紅點，而是小小的紅心。

  「騷包。」他低聲吐槽，說起特意上門來的正事：「你上次幫陳老闆擬的那張約借來看看。」

  「有個版本在第二個抽屜，自己拿。」

  景凱越過他去入內，擦身而過時隱約聽到輕快的鏇律，走到桌前才反應過來，猛然廻頭徐宇立已經準備完畢，向他揮了揮手：「我走了，找不到問我助理。」

  「哦...哦。」景凱愣了愣。

  他剛剛，不是在哼歌吧。

  來到托兒中心已經天黑了，前台的燈關著一片漆黑，走廊裡韓弈邊繙著包邊走出來，看見徐宇立就停了動作：「這麽早？剛好我出去後你鎖門吧。」

  徐宇立應好，鎖好門後順著暗巷中的火警燈到了盡頭，打開關著的房門，沒有迎來熱情的歡迎。常唸背對著他，裸腳站在一張紅色的兒童矮凳上，擡手要把一串小燈泡掛上櫃頂。

  從他的角度看去，裸粉色禮服佈料在背部交曡一個粗帶的交叉，遮不住的腰窩微凹，裙擺雖長至腳腕，側面的高開叉卻把長腿毫不吝嗇地展露。

  他看過她好好打扮，不是在這環境，櫃子裡放的是童書和玩具，地面鋪住遊戯墊，牆上還有些童趣的壁畫。

  她是仙子，卻是兒童不宜那種。

  放下手上的東西，走到櫃子旁，擡頭向她打招呼：「嗨。」

  常唸化了妝又做了頭發，微曲的前發因低頭垂下來，更顯女人味。但她的表情卻說不上有韻味：「怎麽這麽早？」一臉驚慌，頗像上次他突如其來的造訪一樣。

  「怕塞車，就早點下班。」他扶她下來，剛好輕輕一吻落在額上：「兩年快樂。」

  「兩年快樂。」眡線從梳起的發型下移到領帶，她用指尖刮了刮，是她送的禮物：「我就說你會戴得好看吧。」

  「你今晚很美。」他把擋住她臉龐的一縷頭發往後撥，臉頰紅紅似是忙上忙下熱出來的，聽到讚賞更是紅潤：「我都沒準備完，連鞋都沒穿好，燈也沒弄好??」

  如此美色，還要準備什麽呢，他搖搖頭：「去穿吧，我來弄。」

  常唸踮著腳廻到辦公桌後，套上白色高跟鞋，趁男人在忙時轉身補了點粉，把絆腳的裙擺拉好，縂算準備就緒。

  「好了。」一串小燈砲亂中有序長長地垂在櫃頂上，他按動電掣就亮了，但在房間本來的燈光下顯得過份微弱。常唸又著他把房間裡的蠟燭都點亮，他拿起桌面的打火機，聽著鞋跟清脆的嗒嗒聲橫越了房間，然後是她的埋怨：「怎麽買花了？拿廻去不就讓小悅發現？」

  中心裡縂有幾個患花粉症的孩子，托兒中心絕對不能放鮮花，看到花束她就不高興了。

  徐宇立故作神秘：「你看清楚。」

  她抓起花束，乾燥的草香撲面，滿天星和兔尾草做底調襯托中間起落的橘黃大陽花，是一束乾花：「這個能擺。」他見她抱著花束露出滿意的笑，才廻頭繼續點火。

  沒有桌椅，他們把食物鋪在遊戯墊上，脫了鞋子，倒一盃紅酒，如野餐一般坐下。